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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1章 [VIP] 191 信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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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墻的強光燈早已不?亮了, 星光隱去?,人們喜極而泣的舉著火把往街頭跑。

喇叭靜默了半晌,略微哽咽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
【大家?久等了, 現在是淩晨四點?四十?五, 請大家?安排好時間,晚上八點?半我們再出發。】

人影幢幢,人們蜂擁奔向久違的車輛,以往舉著槍站崗的武警們沒了,武裝車的幕布碎裂,隨風搖晃著,後面的公交車玻璃換成了床單衣服, 老人們探出頭,淚流滿面。

此時無須言語,彼此交匯的濕潤的眼神足以說明經歷的心酸與苦楚。

不?知道誰先遞上杯溫水,漸漸的,越來越多雙手伸出去?。

碾碎菜葉搓的丸子, 新?稻磨的米糊糊, 還有黃荊葉做的涼粉,老人們擺手, “給他們, 給他們。”

沒有政府,就沒有安全抵達的他們。

人們看不?到車裏的情形,追著車輛走, 邊走邊往車裏放東西, “你們辛苦了...”

以往威嚴肅穆的警察們並未露面, 而是隔著漏風的幕布感謝大家?,讓他們留著自己吃。

“我們還有呢。”

田裏的稻谷結穗了, 雖然沒有成熟,但人們等不?及割回來搓成癟米留著的。

趙媽媽記掛兒子,強忍著沒有下樓,望眼欲穿的望著駛近的車輛,忐忑道,“澤浩,趙程沒事?吧?”

李澤浩雙手搭著窗戶,目不?轉睛盯著遠處,“肯定沒事?,阿姨,待會我去?問問。”

想著領導警察們累了,居民?們自發騰了棟樓給他們,樓裏的人搬走時,咚咚咚來敲四樓的門,“兄弟,政府要修整,你眼神好,幫忙盯著外面啊。”

他們像呵護小孩子般護著那些勞累的人。

武警和警察睡在車裏,老人們緩緩下車,孩子們則在公交車裏沒動,哪怕心力交瘁,政府做事?也極為?細心,領走小孩子必須得出示身份證,又或者是小孩子監護人。

婁姐和廣霞排著隊,濃濃的思念讓兩人掛滿了淚。

有幾個孩子受了傷,臉上纏著繃帶紗布,還有些孩子在咳嗽,但沒有死亡。

老人們體弱,扛不?過,死了好幾個。

親人再見,無不?抱頭痛哭。

顧小軒趴在窗戶邊,眼淚汪汪道,“媽媽,我們也會分開?嗎?”

“不?要。”踩在凳子上的顧小夢扁嘴,泫然欲泣,“我不?要...”

周慧眼睛紅紅的,抱住她,“我們不?分開?。”

渺渺她們回來了,進門的剎那,小姑娘沒有膽怯,滿是興奮,“媽媽,這是我們的新?家?嗎?”

房間亮著燈,還有火堆,暖融融的。

婁姐眼淚止不?住,緩了好一會兒才說,“喜不?喜歡?”

“喜歡。”小姑娘東看看西看看,錢建設彎腰抱起她,“這幾天?害不?害怕?”

“不?害怕。”渺渺抱住爸爸的脖子,“警察叔叔給我們講故事?,還教我們唱歌,醫生阿姨給我們看病,還給我們肉吃。”

錢建設問,“吃肉了?”

“嗯,鹵肉,每個小朋友都有。”

陳婆婆的孫女?也眉飛色舞說起這幾天?的事?兒,她比渺渺大,敘事?能力更強,“火災把壞人燒死了,警察叔叔擔心其?他山也著火,帶著我們檢查有沒有火星子呢。”

渺渺舉手,“我也幫忙了...”

政府怎麽會讓小孩子做這種事??錢建設覺得應該是政府轉移她們到安全的地方時故意找的借口。

他誇閨女?,“渺渺真棒。”

“我們都很棒,警察叔叔誇我們是最棒的小朋友,有些小朋友離開?爸爸媽媽很難受,一直哭一直哭,警察叔叔頭都大了。”

錢建設摸摸她的頭,發現她的頭發是梳過,問誰梳的。

渺渺晃著自己的辮子,童聲童氣道,“醫生阿姨,阿姨說我們是爸爸媽媽的寶貝,每天?都要幹凈整潔,這樣你們才不?會傷心。”

來興隆鎮的路上,政府特意在半路停了會兒,幫孩子們整理?儀容儀表。

錢建設:“以後還想坐車嗎?”

渺渺看自己媽媽,婁姐轉過身擦淚珠子,身邊錢峰說,“看政府安排,政府讓你坐你就坐,好不?好?”

想到密密麻麻圍過來的蛇群,他寧願妹妹跟著政府。

“好。”

兩個小姑娘除了瘦了些,其?他都還不?錯,錢建設不?知道怎麽感激政府,跟李澤浩說,“我和曹大爺挖了些草藥,你能不?能幫我送去?給政府?”

李澤浩沒有拒絕,站崗的武警們不?見人影,政府肯定受到重創了,“那我先在就去?。”

“等等...”曹大爺說,“我這兒還有些饃饃,你給他們帶去?。”

東西不?多,全是他們的心意。

李澤浩提著桶出門,進對面樓時,樓梯口堆滿了東西。

有清洗過的床單,有冒著熱氣的水,還有野果,樓梯口站著兩個臉頰擦傷的警察,看李澤浩提著東西來的,指位置,“先放那兒吧。”

李澤浩將桶裏的東西倒出來,問他們,“趙程回來了嗎?”

“你找趙局啥事??”

政府有命令,讓大家?夥先休息,休息好再找家?人親戚,剛剛來的家?屬全都離開?了。

李澤浩清楚他們的規矩,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,“我住在對面四樓,請幫忙捎口信,等他不?忙了,讓他來一趟。”

警察找本子記下,“好。”

見李澤浩要走,謝謝他送的東西,李澤浩說,“我幫他們跑腿的。”

竹簾擋著,人們看不?到政府的人休息時的場景,見有人拎著熱水桶上樓,急忙去?井邊挑水。

舟車勞頓,洗個熱水澡好睡覺。

政府人多,幾鍋水不?夠用,錢建設和曹大爺出去?挑水,喊家?人先將水燒上,他們沒膽量面對黑惡勢力,這種力所能及的小事?還是沒問題的。

在這種團聚的氛圍下,顧明月也默默燒了兩鍋洗澡水給政府送去?。政府在,群眾有主心骨,有依靠,向往光明和平的心才不?會被黑暗吞噬。

在這之前,她也盼著政府早點?來。

顧建國迅速將熱水送過去?,回來便搬了凳子放去?墻邊,雙腿跪上去?,認真磕頭,“謝謝老神仙讓政府過來,謝謝,謝謝...”

自從知道空間的事?,他每天?都要磕幾十?個頭。

對面樓的人先是害怕,後來也學他跪得高高的,額頭撞墻,嘴裏碎碎念。

好像會傳染似的。

這不?,顧建國磕完頭沒多久,斜對面樓裏就有人撩起竹簾跪餐桌上磕頭了,他們像忠實的教徒,心無雜念做著這事?。

顧明月不?想去?猜他們跪桌子的原因?,但她知道,被顧建國看到,顧建國肯定會跪得更高,沒準能坐個木梯,跪木梯上去?。

她將竹簾關嚴實,回頭看書的顧小軒說,“再看一會兒就睡覺,警察叔叔他們也要睡覺了,咱們不?要吵到他們。”

在孩子眼裏,警察就是正義偉大的化身,搬出他們,比提領導還管用。

顧小軒重重點?頭。

接下來的幾個小時,整條街除了沖澡的水聲,幾乎聽不?到任何聲響,顧明月這才知道,原來人走路也能不?發出聲兒的。

在這之前,好多人生物鐘紊亂,不?分時間,如今得知要趕路,安靜的躺在床上,強迫自己睡覺。

曹大爺便是這樣,翻來覆去?睡不?著,偷偷摸摸起床處理?客廳的草鞋。

草鞋是按不?同尺碼堆放的,他掐了樹葉,標註好每雙鞋的尺碼,輕手輕腳將鞋挑到了政府樓,哪怕政府不?缺鞋,這些鞋能由政府轉送給需要的人。

他以前的心願是全家?人好好活著,現在,他希望所有人都好好活著,愛和善意才是打?敗天?災的秘訣。

他不?知道自己為?什麽會有這個感悟,可能聽顧建國的道理?聽多了,又可能受老伴感染,他感覺聖父的光輝圍繞著他。

不?是好事?,他得找顧建國聊聊。

他沒有叩門,輕輕喊顧建國的名字。

顧建國怕影響家?人睡覺,躡手躡腳走出門,拉著他去?廚房後面陽臺,“啥事?呀?”

“你說好人死後真的會到天?上做神仙嗎?”

顧家?有顧明月合理?規劃時間,全家?人作息都很規律,星星出來就做事?,星星回去?就休息睡覺,他這會兒困得不?行,聽到這話,他打?了個哈欠,“這個問題太深奧,要不?等我睡醒?”

“怎麽深奧了?你不?是講了很多這種故事?嗎?”

他從來不?知道顧建國這麽會講故事?,要麽親戚好友的,要麽同村人的,牛鬼蛇神啥都有,概括起來就是人堅決不?做壞事?,會損陰德,沒有陰德,死後會下地獄。

他剛剛去?送草鞋,還沒到樓裏,就有人貪婪的打?量他,眼神很不?友好,大環境不?好,哪兒來的愛與善?

人性這樣,不?能只要求他做好人吧?

顧建國手搭在他肩上,盡量不?讓腦子停止運轉,緩緩道,“人性覆雜,你知道根源在哪兒嗎?”

“哪兒?”

“人總想貪別?人的,貪起惡,惡生悲...”顧建國鄭重其?事?的說,“所以啊,我們千萬不?能覬覦別?人的東西,再窮再苦,都不?能打?破底線,人活著就幾十?年?,死後可是幾百年?幾千年?,用幾十?年?換幾千年?的逍遙,劃不?劃算?”

曹大爺點?頭,“別?人覬覦我的物資又該怎麽辦?”

“告訴他那麽做是錯的,死後會下地獄,忍受拔舌剝皮之苦!”

“......”

喇叭報時已經是七點?了。

十?幾個小時過去?,人們已經把行李打?包完畢。

趙程來的時候,顧建國正揉好面準備蒸饅頭,聽到客廳的動靜,詢問顧明月,“我們要不?要出去?打?聲招呼?”

自家?有空間,雖然匪夷所思,但被其?他人知道肯定會遭哄搶,他已經努力給曹大爺他們洗腦了,趙程還沒機會。

趙程是來找趙媽媽的,母子兩肯定有話說,她們出去?不?合適,顧明月說,“等等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客廳裏,趙媽媽看到滿臉傷痕的兒子,緊緊握著他的手,“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”

這幾天?,她切身感受到政府對普通百姓的意義,兒子肩頭責任重,她不?能拖他後腿,問,“其?他人怎麽樣?”

“還好。”

惠風村的人員分散,不?好對付,他們犧牲了十?幾名武警,幾名幹部,趙程牽著她坐下,“你們沒遇到事?吧?”

“有驚無險。”有些事?肯定瞞不?住,趙媽媽簡單說了幾句。

趙程沈吟,“蛇群是惠風村那幫人養的...”

他們也打?了很多條蛇,害怕有病毒,全部焚燒了,他接著問,“沒有政府主持公道,這兒沒亂吧?”

“亂了幾個小時,之後就好了。”趙媽媽淚水漣漣的望著兒子,“你有多長時間,那會會不?會催?”

“半個小時。”

他們也是人,有親戚家?人,上面給他們放了半個小時的假回來跟家?人團聚。

李澤浩坐在他身邊,“之後還有像惠風村那樣的勢力嗎?”

再來一次,政府恐怕承受不?住了。

“到下個基地前沒有了,可能有當地小團體村民?,不?過不?足為?懼。”

惠風村的人為?了壯大勢力,到處拉攏那些心思不?正當的人,有些人知道為?虎作倀不?會有好結果,沒有攪進裏面,否則他們要對付更多人。

李澤浩:“R基地那邊呢?”

趙程:“我們無能為?力。”

他們對付惠風村是用最直接的方式,R基地有武器,不?是他們能解決的,趙程側目,“你沒出狀況吧?”

李澤浩一怔,想說沒有,話到嘴邊,怎麽也說不?出口,還是趙媽媽替他說的。

趙程擰眉,“分開?前我就叮囑你不?要心軟,保全自己才能保全更多人。”

“我不?好好的嗎?”

“媽不?拽著你,你忍得住?”

李澤浩不?反駁了,目光落在他破了洞的褲子上,低低道,“其?實,我們應該換換。”

“讓你帶著人跟R基地硬碰硬嗎?”

“......”

李澤浩徹底不?說話了。

見他這樣,趙程語氣緩和下來,“心懷大義是好事?,但世道如此,我們做事?要權衡利弊,自私沒錯,不?害人就行。”

“他知道的。”趙媽媽不?忍看李澤浩沮喪,為?他說話,“他槍法準,沒有他,那些人不?知道會迫害多少人。”

趙程當然知道他的能力,論槍法,自己比他差遠了,他關心道,“你沒受傷吧?”

“他們連我位置都不?知道,怎麽可能傷到我?”

如果碰到有經驗的狙擊手,能通過子彈位置辨認他的方向,但惠風村的人沒有專業經驗,知道大概位置,具體方位一竅不?通。

“你用的狙擊槍?”

“嗯。”

趙程猜到顧明月給他的槍,普通人裏,就顧明月有狙擊槍,他問,“顧家?還好吧?”

“好著呢。”

顧建國天?生樂觀,特別?愛講冤魂索命,死後升仙的故事?,經常逗得所有人捧腹大笑,有他在,氣氛就沒低迷的時候。

想到什麽,他朝臥室看了眼,“你要不?要跟他們打?個招呼?”

既然來了,肯定要打?招呼的。

房子不?隔音,離得近的臥室將他們談話聽得清楚,看時候差不?多了,主動出去?。

趙程最先問候陸老師。

陸老師看他臉上有傷,衣服不?像往日整潔,心下動容,“你受苦了。”

“沒什麽。”趙程看他精氣神不?錯,問他這些天?怎麽過的,陸老師指著角落的雜草,“編草鞋。”

“對面樓裏的草鞋是你們編的嗎?”

“是啊,找點?事?兒做,時間過得快些,你媽她們做了幾十?頂草帽呢。”

比起五大三粗的男人,女?人做事?是要細致些,草帽不?僅有款式,還編了些花骨朵裝飾,瞧著俏皮又可愛。

趙程轉頭,“媽,你會編草帽了?”

“又不?難。”趙媽媽謙虛道。

顧建國出去?的稍微晚些,看到皮膚又黑了些的趙程,他竟沒辦法將面前這張臉與門口借皮劃艇的人重合起來,“趙程,你瘦了好多。”

趙程看了眼自己衣服,“沒瘦,化了妝,有些嚇人罷了。”

知道他是政府的人,渺渺她們臉上透著崇拜,“叔叔,我們還坐車嗎?”

“沒有危險就不?坐了。”和渺渺說話,趙程彎著腰,語氣輕柔,與剛剛截然不?同。

渺渺略微失望,“警察叔叔說下次見面就教我們新?歌...”

“以後去?學校,老師會教的。”

和她說了兩句,趙程的視線落在顧家?兩個孩子身上,比起黑了的渺渺,兩個孩子白?得多,看到他怯怯的,小姑娘抓著顧明月的手,藏到她身後去?。

顧建國教她,“小夢,喊人。”

小姑娘歪著腦袋,黑白?分明的眼眸閃了閃,往下拽顧明月。

顧明月屈膝,“怎麽了?”

“趙叔叔好兇。”她抿著唇,“他會不?會抓我們坐車啊?”

顧明月彎腰抱起她,“不?會。”

政府做事?還算民?主,除非緊要關頭,平時基本不?會違背百姓意願。

小姑娘這才擡著眼皮稚聲喊,“趙叔叔。”

喊完就扭頭抱住顧明月脖子,好像很害怕的樣子。

趙媽媽拍拍她的小屁股,心軟得不?行,“趙叔叔不?會抓你走的。”

小姑娘就是不?扭頭。

可能看多了面黃肌瘦的老人,冷不?丁看到幾個正常人,趙程竟有些不?習慣,跟顧明月說,“我有事?想找你商量。”

顧明月嗯了聲。

顧建國緊張起來,“什麽事?呀?”

趙程沒有說,顧建國急忙去?看顧明月,顧明月鎮定自若,而且似乎猜到所謂何事?,他撓了撓頭,接過她懷裏的顧小夢,“姑姑和趙叔叔有事?要聊,我們先回屋。”

顧小夢伸出手抱住他,快到門口時,回眸看趙程,“爺爺,趙叔叔很厲害嗎?”

“嗯。”

客廳只剩下顧明月和趙程,趙程走向廚房,顧明月跟過去?,“借錢還是借子彈?”

趙程不?詫異她猜出來,開?門見山,“子彈。”

放火燒的惠風村,好多武器掩埋在灰裏不?好搜尋,而且惠風村的人使用鉛彈居多,還不?足以震懾兇神惡煞的人。

既然是借,有些事?顧明月就要問清楚,“怎麽個借法?借了能還嗎?”

關鍵時候,她要靠槍支保命,不?可能三言兩語就借給他。

“政府培育了農作物,接下來,只要隊伍不?分開?,政府每周向你提供綠色蔬菜,兩斤紅薯...”

食物對顧明月的誘惑並不?大,她在意的是以後,問趙程,“大基地流通的是紙幣嗎?”

之所以這麽問還是超市向居民?生發采購票,2基地的到來後,大量紙幣湧入,紙幣有貶值的趨勢,政府擡高2基地超市物價稍微穩住了局面,當時她就琢磨了,為?了不?讓居民?生活受到沖擊,用其?他東西代?替紙幣是最好的。

後來的人錢不?管用,自然老老實實聽基地安排。

沒等走到那步,基地就決定遷徙,沒有後面的安排。

趙程驚訝,“為?什麽這麽問?”

“有人的地方就有貧富差距,大基地是華國百姓最後的棲息地,制度肯定更加完善,為?了不?讓外地的有錢人收買基地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廢棄紙幣,另造紙幣。”顧明月分析自己的觀點?,“這樣,無論外面來的是窮人還是富人,都在統一起跑線上。”

有富人從天?上跌到海裏,普通人心理?都會感到平衡,更願意接受現狀,好好來過。

趙程沒有回答,而是好奇,“你怎麽會想到這個?”

“看得多了,自然就懂了。”

古人有句話,興百姓苦亡百姓苦,但天?災不?分貧窮和富裕,剝奪了窮人的生病,但也給勤勞的他們帶來了新?機。

只要他們願意腳踏實地,能使鬼推磨的錢便沒了誘惑,勤勤懇懇搞建設,經營自己的日子,矛盾會小很多。

趙程猜到她的意思,“你想要大基地的紙幣?”

顧明月挑眉,“所以大基地不?認現在的紙幣了?”

她既連這點?都想到了,趙程便不?隱瞞她,“他們的確造了新?紙幣。”

他們也是前兩天?收到的消息,各地都有富人抱團的現象,雖然沒有對大基地造成威脅,但始終是隱患,大基地於是擱置舊版紙幣,造了新?的紙幣。

普通紙幣在大基地不?流通,其?他基地想要花錢辦事?,除非造□□,否則驅使不?了大基地的人。

他補充,“不?過這是暫時的,等災難過去?,所有都會恢覆過來。”

天?災過去?遙遙無期,顧明月夢裏,永夜持續了非常久的時間,甚至到變異動物蠶食人肉都沒過去?,沒準世界就這樣了。

但她不?懷疑政府說這話的決心。

見過基地政府為?老百姓做的事?兒,她相信無論世界怎麽惡劣,始終有人不?忘初心。

她說,“我不?要食物,我要大基地的錢做利息。”

她不?貪心,按照大基地正常物價,將子彈折現,按銀行利息給就行。

趙程說,“我要問問。”

子彈是政府的,他答應沒用。

“行。子彈我能借,但我要留些自己用,你也聽阿姨說當時的情況了,我手裏沒槍的話,保不?齊我們都要死在這兒。”

趙程點?頭。

趙媽媽跟著她們,她手裏有槍,趙媽媽也會安全些。

趙程走了,很快又回來,說政府同意了,還給顧明月寫了張借條,蓋的是z基地的章。

顧明月想起夢裏那些人提到的M基地,問趙程,“我們會經過M基地嗎?”

“誰和你說的M基地?”

“很奇怪嗎?”顧明月指著借條上的章印,“咱們是z,往前數肯定有ABC啊...”

趙程狐疑的註視著她。

M恐怕不?是她隨便挑的字母吧?他沒有多問,答道,“會。”

“那兒安全嗎?”

“具體情況到了才知道。”趙程解釋道,“R基地的人說那邊安全...”

被R基地坑過,再不?敢隨便借路,政府已經派人過去?打?探情況了,危險的話,他們會繞道走。

針對惠風村的事?情,事?後政府內部開?了好幾次會,覺得當時借路的決定太操草率了,猜到R基地的話有水分,沒料到水分這麽大,穩妥起見,政府組織了兩組人員去?前邊探路。

消息就是生命,政府要掌握主動權,不?能任由人擺布了。

趙程說話詳細,不?會說一半留一半,顧明月和他打?交道很舒服。

子彈用收納袋裝好了,他扛著走了,趙媽媽追出門叮囑,“你要照顧好自己。”

“好。”

八點?半,政府車輛啟動,消失的武警們出現了,雖然臉上掛了彩,但身姿凜凜,威風不?減。

看到他們,人們就倍感踏實。

有些孩子的父母去?世了,政府收養他們,將他們帶去?公交車裏,人們沒有說閑話,也沒有絞盡腦汁把自己孩子偽裝成孤兒,而是心甘情願背著孩子往前走。

沒了私家?車,所有人都走路。

顧家?也在隊伍裏,他們圍著獨輪車,陸戰推著陸老師和顧小夢走。

從劉春山被蛇咬了後,陸戰再沒抱怨過,雙手編草鞋磨破了繭子都沒吭聲,趙程走的時候,他還跟趙程打?聽進政府上班的條件。

他想為?基地出份力。

陸老師沒有阻攔他,陸宇良也讓趙程幫忙問問,缺人的話就讓陸戰去?。

無論在哪兒都會面臨危險,既然這樣,不?如做點?有意義的事?兒。

路上,他們經過了個小村莊,大家?夥進村搜尋物資,沒有看到一個活人,整個村子空蕩蕩的,像鬼村。

顧建國裝模作樣去?了搜尋了圈。

然後當著陸老師他們的面拿出幾個黑面饃饃。

陸老師說,“是不?是發黴了?吃了會不?會生病?”

“將就吃著吧。”

陸家?天?災前囤的物資多,哪怕後來離開?基地,後備箱也是裝滿了的,裝不?下的放到前面公交車裏去?了,直到這次棄車步行,他們的日子才捉襟見肘起來。

陸老師身體不?好,吃不?了變異蔬菜瓜果,陸戰自己不?管了,像其?他人,搜到什麽吃什麽。

有鍋碗瓢盆,煮熟後撒點?鹽就吃。

顧家?吃了兩天?黑面饃饃,在其?他人摘到辣椒八角等調料後,偷偷吃了頓鹵肉。

因?為?容易暴露,顧明月沒有給其?他人,趙媽媽聞到味道也沒多說,有趙程的口糧,她和李澤浩勉強足夠,偶爾也能吃幾塊肉。

走了十?來天?,溫度慢慢升高,身上的羽絨服穿不?了,顧明月給家?人們穿上了衛衣,然後是襯衣。

全是黑色的。

有些人沒有備天?熱的衣服,又怕裁了羽絨服天?冷的時候沒有衣服穿,便把毛衣的線拆了,重新?勾成漏風的衣服,還有些為?了省事?,用床單做衣服。

一路走走停停,顧明月穿壞第一雙鞋時,已經九月了。

空氣裏有桂花的香味,還有秋菊的味道。

她們到的這個村子叫五名村,據說最早以前是荒山,五個外來人在這兒開?荒安家?而得名。

陸老師送的書裏有關於地理?的書籍,還有當地的風俗民?情,對五名村就有記載。

村子裏有人居住的痕跡,約莫看他們聲勢浩大,進村時,村子裏的人躲起來了,政府提醒大家?不?要進屋,不?要偷拿他們的東西,他們到此只是為?了取水,不?要給別?人的生活增加困擾。

田野裏的水黑黢黢的,政府擔心飲用過度出事?,盡量找井水。

人們仍歇在馬路上的,有竹席,往地上一鋪,特別?省事?,況且天?氣熱了,不?怕感冒。

但顧建國不?想浪費閨女?的空間,每次休息,都是找稍微偏僻些的位置,閨女?空間裏有田地,她要播種,總得有人打?掩護。

陸家?人在他們不?遠的位置,趙媽媽他們也是。

相較而言,陳婆婆她們距離稍微遠些。

說起這個,顧建國有些郁悶,他給老家?的老神仙磕頭的事?兒被陳婆婆知道後,陳婆婆讓他跟著她們打?坐冥想,信她們的教,他覺得那是對老神仙的背叛,就沒同意。

然後就被陳婆婆排擠了。

陳婆婆說他信的是野神仙,來路不?正,要他改邪歸正。

他覺得陳婆婆她們信的□□,打?坐冥想浪費時間,不?如找點?正事?做,雖然她們沒有耽誤正事?,但在他看來,有些事?不?能深想,越想越抑郁,人只要不?閑著,基本不?會有負面情緒和崩潰的念頭。

他就是這樣的,每天?忙的事?情多,有空時,已經很困了,閉眼就能睡著。

看陳婆婆她們又手牽著手坐在一起冥想,顧建國嘟噥,“你說她們到底想什麽呀?”

顧明月說,“她們在找心靈的救贖。”

“啥?”顧建國表示聽不?懂。

顧明月說,“爸,你沒註意,離開?興隆鎮後,好多人信教了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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